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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錨地裝貨值班不需要調纜繩(一般碼頭裝卸貨時,會因為裝卸貨與潮水漲退關係影響船舶吃水高度,得適時調整纜繩),但我們卻被賦予另一項重要的工作。在印尼因為國家貧窮,許多船舶來這裝貨時都會遇到海盜,實際來說應該算是海上小偷,許多船都在這錨地有被偷竊的經驗,他們通常會在半夜的時候爬錨鍊,從極小的錨鍊孔鑽上船,或者攀爬繩索上船。我看著那被蓋著鐵板直徑不到20公分的錨鍊孔,很難想像他們如何鑽上來……

 

水頭 : 不要懷疑,他們都會縮骨功,我以前也不信直到遇到了才相信。

 

有些也會藉著吊載平台的纜繩爬上船,只要一條細繩他們就可以用兩指、三指夾著繩爬上船,如此要上10公尺高的船,我想特種部隊可能都不如他們厲害。抑或是根本就是他們駁船上面的工人藉由工作理由偷竊,其中最常見就是甲板塞和油漆被偷,所以我們值班得時時刻刻注意。我這次值班工作是待在船頭巡察有沒有小偷上船,而我值班時間半夜12點到4點通常是他們小偷最猖獗的時刻,上頭交代下來一遇到小船接近就得高聲呼嚇並且用手電筒警示,告知他們船上有人讓他們知難而退,如果他們硬要上船時馬上用對講機呼喊在梯口當班的船副和水手……

 

水頭 : 之前有一次有個AB睡著了,醒來已經被綁起來,並且揍了一頓。

大副 : 一定要保持警戒,千萬不要睡覺。

我 : 老大(我都叫大副老大),要是他們上船時有拿武器該怎麼辦?

大副 : 快點跑啊!

我 : 那我需不需要拿些武器防身,我去艏間艙找看看有沒有鐵棍之類的。

水頭 : 那你最好拿長一點的,要是他們拿刀揮的時候,還砍不到你。

大副 : 回頭我找銅匠焊幾根鐵條用。

我 : 我看我還是跑好了……

 

對於無知的事情總是會有些害怕,但我想說應該是還好,在這麼大的船上他們怎麼敢搶,但對於沒有經驗的事情是一無所知,我只知道晚上還是撐著點好,別睡著了起來東西被偷了不說,一把刀子擺在我眼前,這下可不好玩了。

 

船頭值海盜班配備.JPG

值班配備,手拿太平斧,口罩是為了抵擋飛煤的攻擊。

 

白天值班時太陽很大,在船頭由於沒有遮蔽物,一個班下來整個人都曬傷了,但是白天小偷並不敢明目張膽的上船偷竊,除了太陽之外倒也還好。夜晚時沒有酷熱的太陽,反而平靜的海面上有些徐風,伴隨著滿天星空一覽無遺,這樣值班特別涼爽。但是一個人在船頭特別在深夜時刻,雖然船舯的裝卸仍然進行著,眺望著船艉的梯口仍然燈火通明,對比之下船頭這邊顯得特別安靜與黑暗,明明在一條船上卻是三個不同世界,於是我開始放聲唱歌,一來是打發無聊,二來希望這些無牌海賊們(我一直自稱是有牌海賊)別來找我麻煩。

幾天過去除了有些時候有小漁船在船頭錨鍊邊一邊抓魚一邊拉屎外,倒也沒什麼事。印尼人跟印度人有些習慣類似,一樣右手抓飯吃,一樣左手洗屁股,一樣身上有一股怪味,也許可以懷疑他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實是同個民族也說不定。船頭擺滿了許多武器,每個人都選擇一把適合自己的防衛武器,以便真的與這些小偷搏鬥的時候還有一些依靠,斧頭、扁鏟、鐵棍、鐵鏟的什麼都有,琳琅滿目的武器任君挑選,只不過拿那麼多而船頭值班時只有一個人,到時候防衛武器會不會變成他們攻擊我們的工具,這就不好說了。

大熱天裝煤是不好受的事情,裝煤時隨風而揚起的煤,會附著在你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,加上煤會放熱,40幾度的甲板再加上這些煤的熱度,黏在身上的難受度真的不能言語,一個班下來身上、臉上沒有一處不是煤,每次下班洗澡洗了三次水都還是黑的,耳朵、眼睛、鼻子裡甚至是吐出來的痰全都是黑的,就算戴口罩也沒什麼作用。我猜想船上工作的印尼工人們,他們可能不只是因為膚色本來就是黑的,還有更多時候是因為洗不乾淨,所以他們看起來都黑黑的、霧霧的。

幾天下來除了買了表裡不一與道聽塗說的網路卡,還是非常慢常常要看心情才有訊號的網路,就是每天回去洗澡洗三次水都還是黑的,為什麼還要強調,因為我洗得很”賭爛”阿。

常常在值班時看圍繞在我們船頭的小船抓魚,他們抓魚方式非常簡單,就是一條手抓釣線上面有10幾個鉤子,而且不用綁餌直接丟水裡拉,但他們的技術非常厲害,我不知道是不是印尼的魚都很笨很好釣,還是他們真的很厲害,平均每10秒拉上來一次,每個釣鉤都是滿滿的魚,我越看越神奇,就看他們這樣一下兩下三下,魚上鉤然後將魚打暈丟筒裡,不一會兒桶子全滿了。

但我還是不會想去跟他們買魚,當我看到他們右手拉魚線,左手在洗剛蹲在船舷大便完的屁股……,由此可以推測出印尼人他們的大便是天然魚餌,而且非常有用,印尼魚群們都喜歡吃他們的大便,不然我找不到更合適理由去解釋他們的釣魚技術。

印尼人是不穿內褲的,船上的印尼人每次一蹲下,就好像在夜店裡面看到的一群股溝妹,嗯……起碼我是沒有興趣過去跟他們搭訕,只希望他們褲子不要掉下來就好。反正也無所謂啦,在印度時那些工人有些還會脫對方褲子玩樂…奇怪呢?為什麼我開始漸漸把印度、印尼搞混了。

 

裝吊平台上有養雞.JPG

印尼的雞一定很黑心,全吃煤長大的

 

T.Pemancigan 後記

 

開航前的前夕剛好是我的夜班,同樣又是半夜開船,這一夜裝完最後200噸貨後船上開始寂靜,起碼我船頭是這樣(工頭、Cargo Surveyor跟大副他們都在辦公室忙到天翻地覆)。我一個人哼著歌,有點水氣的海風已經把煤灰帶遠,想著這一趟裝煤之旅,雖然我沒辦法下地去體驗他們印尼人的生活,但我還是從一些小地方去認識這個地方,雖然我開始把他們跟印度畫上等號,不過他們的友善程度比印度人好很多,像這次工頭有時會跟我聊天,或是在我主動幫上一手時給我善意回應。

 

累壞的大副.JPG

兩天沒睡、累壞的大副。開船前直接睡趴在纜車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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