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海賊愛作夢愛說故事

每周末晚上這個時間，同樣的角落位置，拿個一手來喝。

晚上10點半，走進隔壁的全家拿了兩瓶18天。都這個歲數了，打完球後喝個兩罐啤酒，也無所謂健不健康。

陌生聲音:好久不見，你也回來了。

我認出了他。

:欸!什麼時候下船的?

這個人叫老頭，老頭是以前就叫他的稱呼，也忘記為什麼這麼叫了，但他人其實不老，跟我年紀相仿也住在這附近，跟我以前一樣跑過船。

老頭:早就沒跑很久了?你一個人喝，過來一起阿。

聊天中得知老頭早已下船2、3年，這幾年輾轉在陸地上一家船務公司工作，平常周末沒事就會回老家。

:不打球了啊?沒看你去球場過。

老頭:唉，別提了。去年腳廢了之後，就一直到現在，早就沒什麼在打了。

老頭身材有點微胖，記得他以前高中在這一帶也小有名氣，曾經好像也代表球隊打到什麼層級，那時候他不算很壯但卻也精實，跟現在的他有點難以想像。他隨意拿了另一罐酒開口就喝，我沒有阻止他，隨便多買了一手。

:你幹嘛一個人坐在這裡，沒有找朋友出去晃晃?

老頭:沒朋友了阿(苦笑)。大家都有自己的事，結婚的結婚，帶小孩的帶小孩…

我們隨意哈拉沒什麼說話，閒聊個幾句喝了兩瓶，剩下的啤酒留給他，我起身準備要閃人。

老頭:你會覺得朋友漸漸少了嗎?

我納悶看著他坐了下來...

老頭:以前回來，一大群朋友出來玩，後來大家結了婚，生了小孩後，聚會也就變少了。

:我們現在這個年紀，差不多都家庭取向，要聚在一起的機會可能就少。

老頭:是這樣沒錯，但我身邊也還是有一堆單身沒結婚的也很多，可是現在也很少聚了。

:嗯?

老頭:我意思是說，好像長大了之後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也各有各的想法，以前大家聚在一起玩感覺很簡單，現在卻很多困難。

:什麼困難?

老頭:比如說誰跟誰有糾紛，誰跟誰分手，誰又借錢投資了誰，這一個出來另一個就不出來，或者某個覺得另一個生活比較好過就想要去找好處之類。到最後每個人都有目的性的彼此消耗，每個人出來都不像之前自在，久之聚會就自然淘汰了。

:有這麼嚴重?

老頭:又或者誰自己覺得比不上這些朋友，又或者看不上這些朋友，心理感作祟沒辦法跟原本的這些人相處，也就漸漸沒了。以前我們常說友誼長存、或是小時候畢業紀念冊上寫著光輝歲月，友情不變，那時候根本沒有當作一回事，因為壓根沒想過會有改變的那一刻，想說很多東西都可以延續下去，後來發現認識10多年甚至20多年的朋友，常常經不起驗證。現在感覺反而是有點距離的友情好像比較好一些。在FB、IG上面你讚美我好讚你，留個簡單的幾句，但從來就沒什麼見面，也不在生活範圍裏面，這樣的朋友卻好像越來越多，沒有太大的交流關聯就不會產生交惡摩擦機會，反而處在舒適的交情氛圍裡。

:喪屍朋友，有體沒魂的?

老頭:嗯哼，這比喻蠻符合的(笑)。以前大家直言不諱，互相激勵鼓勵，甚至是漏氣求進步，玩笑話或者朋友間的幹話都可以這麼直白。這幾年我回來後得知誰跟誰因為相揶揄，早就反目成仇，打死不相往來，其中還參雜誰發展比較好看不起誰，誰又會自己圈圈子拉攏其他人去對抗，很多都變調了，哪來能去找到朋友。

老頭:那時候我們什麼都沒有，所有的事情都能擺在檯面上，大家一起來。現在有些人有了另一半、小孩、甚至一些成就還有房子、車子那些事業等，很多事情都有了精算，甚至連友誼跟相處都在細算。

老頭:有些人的另一半不喜歡這個朋友，慢慢圈子裏面沒有聯絡，或是這個朋友他經濟比較差可能會有借錢風險，抑或者生活方式注意事項漸漸的不一樣，不是說這些都已經不是朋友，只是有更多隔閡有更多受限，漸漸的也就僅止於此。

:只能說大家都長大了。

老頭:喝啦(嘆)。所以現在我不會特地去叫誰，也不會去勉強誰，太多太為難的來來去去，也不用，適中就好。有些相處模式得需要更改一下，以前可以直說無訪，現在可能換個方式或者乾脆就不說了。就像船上的綠色蔬菜一樣，放久了之後已經開始變質不好吃了，但還是可以利用酒釀的發法等有效的延長鑑賞期。

:人家在變就你沒變。

老頭:看來，我也得該去找個女朋友，也許重心應該轉移一下。

:想結婚了阿?

老頭:我本來就嚮往家庭生活，只是現在沒有對象。

:我記得你不是異性緣還不錯，是在挑什麼?

老頭:我哪有很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