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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在這條船上最資深(待最久)的我,已經就像個待退老兵一樣,固然新來的水手有兩年的跑船經驗,但是他仍舊是跟著我做,因為我是學長嘛,雖然他職位比我高。

出港的下午忙完工作後,我自己的打掃工作已經是自動自發的一件事情。

 

(樓梯開門聲,三管拿著油帳報表)

我 : 老四(船上三管的代稱,有時稱四軌),還在忙啥阿?

 

老四看到我一臉驚訝,但馬上露出笑容。

 

老四 : 蕭蕭(他對我的稱呼),你怎麼還在這邊,你不是下船了?

我 : 還沒啦,我還差半個月,只能再跑一趟阿。

老四 : 我以為你走了,還想說沒送到你啊。好,這樣就又可以黑兩把了(指打牌)。

我 : 我就是為了跟你黑兩把我才留下來的(笑)!

 

簡單的對話就明確把我臉上的歸家之意表露無遺,但我已知道這會是之後的聊天話題,一定會有人拿這個來當作茶餘飯後的玩笑話。其實我跑這一趟並沒有關係,主要是航程時間還在我接受範圍,不過船長卻一直跟我道歉,一直說對我不好意思沒讓我如期下船,他真的很可愛,被他說到我都不好意思提休假的事情了。

 

北海道晚霞.JPG

北海道晚霞

 

高緯航線:再度橫跨太平洋的大圈航線

 

這次從韓國出來的航線前半部份跟上次從中國曹妃甸出來相同,繞過韓國南端的濟州島進入日本海,再通過日本本洲和北海道津輕海峽,只是不同的是,上次出津輕海峽後我們往南畫一橫向線跑,是因為當時2月份北半球仍在冬季,北太平洋北端因為阿留申低壓的關係,天氣非常不穩定風浪非常大,所以避開。但這次我們選擇往北的大圈航線,在6、7月後的天氣較為穩定,並且可以縮短航程,雖然並沒有進到白令海裡,由阿留申群島南面經過(緯度約48度),但這樣已經有效的縮短航程了。

經過日本海時我跟新來的三副(支大哥)一起當班,船長要我別再把自己當作是實習生看待,而應該是將自己當作船副,對於駕駛台的一切必須獨當一面。而新來的三副也教了我許多東西,在相處中發現他是個非常悶騷的人,而且常常會有一些逗趣的驚人之舉,所以很快我就跟他打成一片,而我也越來越喜歡待在駕駛台,當然我也將自己當作船副看待,因為這是我以後吃飯的工具。

 

雲霧中前進.JPG

在霧中緩慢航行前進

 

在韓國與日本間的日本海在這個季節常伴有濃霧發生,所以當班更要注意四周瞭望,而這個海峽常常有小漁船和魚標魚浮佈滿整個海上,不時還會有一些小貨輪跟客船,航行時得更加謹慎。我發現日本人真的很怕說英文,我以為只有陸地上的日本人英文不太行,可以上船工作最基本的英文應該可以具備,但每次在避讓的時候,只要開口說英文,日本船不是不回答就是吱吱唔唔的顧左右而言他,剛開始我會以為我航行會話的英文要加強,後來是當船長用日語跟他們溝通後,我才知道不是我的問題,那這樣以後我要是經過日本時不就得多學些日語才有辦法溝通?

連接本洲與北海道的津輕海峽還有些涼意,但是經過時遠眺北海道晚霞,我還是覺得這是個很漂亮的地方,上一趟經過這邊時是晚上,只能看見兩岸燈火,這次是在傍晚,涼意中伴隨著漂亮的晚霞,我都忘記該暸望四周了。

 

津輕海峽夕陽

津輕海峽的夕陽百看不膩

 

出了北海道進入北太平洋,我們剛好與由北向南的親潮對頂,雖然船速有點下降,不過整個航行情況與海況都算良好,而我們也開始主要的洗艙工作了。這是我在這條船上第六次洗艙了,也是我最後一次洗艙了,所以當開始工作的時候我不覺得麻煩也不覺得累,水頭只要講一兩句我就知道該幹什麼。而不累的原因是因為反而有點珍惜這最後一次的洗艙工作,雖然這是個會全身濕,是個很費體力甚至有危險性的工作。

高緯度地方加上夏季太陽直射北半球白晝特別長,又因為要調整時區的原因,還沒到撥鐘時區就已經先提前過一小時,當然這次過國際換日線又會同樣日期多過一天。每天4、5點太陽就已經高掛舷窗邊,晚上在駕駛台當班時,常常到10點天還沒全黑。

 

支大哥知道我下一次要接三副,所以他將所有一切該注意和業務告訴我,並且常常提問跟提醒我許多面臨的實務問題,我也趁機好好學習,而他跟船長更是放心讓我在駕駛台當班,有時候他們在忙報表和其他事務的時候,整條船就交給我航行,駕駛台儀器表前就我一個掌控大局,我想讓船怎麼跑就怎麼跑,該怎麼讓船就怎麼讓船,該怎麼去解決各項問題跟警報都由我一手包辦。我很幸運有這樣的機會,更感謝他們對我的信任跟認同,當這麼大一條船和價值不斐的各項機器以及22條人命掌握在手中時,責任感和使命感不由自主產生,每個表現都讓我像個”領導”(大陸人叫上司跟長官時的說法),而自己也因此得到我的肯定,終於在最後的實習期間內得到自己當初上船的期許,我沒白費來這一趟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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